【启副】恃宠
预警:
拆梁山。HE。无刻意黑化梁湾小姐姐。对这个角色和演员都没有意见。
沙海背景。
私设佛爷麒麟血不老。(因为要给沙海副发糖必须得麻烦佛爷吐便当,原谅我的私设吧,今天也是贡献了一公升眼泪并怒拆梁山的启副女孩啊。)
PS. 欢迎来评论找我玩啊,让我们在评论区抱团哭启副(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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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山是恨透了汪家人。
十年之前,佛爷引着吴家那位名声在外的少年到他面前。
三个人闲言少叙,密室门一关就商议起关于第十家的大事。
说是"商议",他不过是站着听完了佛爷和吴家少爷的讲解。
二人从汪家起源开始,至汪家玄之又玄的计算部门,倒是毫无保留地给他交了个底。
小三爷说,咱们已然落了下风,干脆自断一臂,让那家人以为自己大势已成。
让他们信以为命的概率,打从一开始,就全错了前提。
他成竹在胸,眼底仿佛有星辰。
好个少年志气。
张日山沉默。
若是九门人要向汪家示弱,佛爷假死确实是再合适不过了。
九门之首若是没了,这岂止是断臂,简直是断头了。
可是张日山聪敏,明白佛爷没说破的那层深意,以汪家现在对九门无孔不入的渗透监视以及一言一行都要纳入计算部门的数据这两点来看,这假死,真实性非得做到和真死差不多才能过关。
于他和佛爷,即是意味着生离了。
局一日不破,分离就没有结束之期。
佛爷叫他来听,将这局在他面前解了又解,不过是为着这一点顾虑吧。
不然以佛爷雷厉风行的性子,讲完了战略早该开始部署战术了,一是一二是二安排各人任务。
末了,张启山只是看着他,轻声问:“日山,你觉得如何?”
张日山知道,那人一问既出,于自己便是已成定局了。
他微微避开张启山的目光,低头道:“全听佛爷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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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爷与小三爷一个隐于大漠一个隐于边陲,一边布局寻找最适合打入汪家的那枚棋子,一边拔除汪家已盘踞渗透九门的爪牙。
张日山留在明面上维持九门,时机成熟之前守护那片白沙,不许任何人进入。
九门中人只觉得,自佛爷辞世之后张会长眉目愈发清冷,倒真带了几分未亡人的凄苦。
其实何需假戏真做呢,整整十年的分别,已叫张日山相思入骨。
罗雀心细,况且张会长发信息也从不避着人。
于是罗雀观察到张会长时常会给一个人发信息。那是一个罗雀没见过的通讯软件,对方的ID看不清楚,只瞥到头像是一颗可爱糖果。
那颗糖五彩斑斓的样子,跟他家日常盯着手机苦大仇深脸的会长大人甚为不搭。
最奇怪的是,给那个人发完的信息,张会长从来不删。
偶尔把手机拿出来打开这个通讯软体,也不联系那个人,只把聊天记录翻来覆去地看。
罗雀偷偷省悟,原来他家会长一直都有一段地下恋情。
可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世间还有什么人什么事阻挡着他家会长公开这段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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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山第三次问罗雀:”你确定我们现在有wifi?“
罗雀一脸黑线,不得不第三次回答是的。
并第三次向他家一贯不太精通电子产品的会长大人解释:
我们这边wifi信号满格,您的手机一切功能正常,并且也并没有黑客入侵我们的服务器(并且我们新月饭店是用X通公司的网,主服务器压根儿也不在我们这儿啊)。
其实张日山知道,他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
他已经在涂满了隔音材料的密室里拿平时和张启山联系的一次性手机打了无数个电话。
对方一直不在服务区。
现在距离固定联系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佛爷的个性,晚一秒钟都是异常。
张日山非常担心。
他买了最近一班飞机的机票,只留给罗雀一句“我有点事情要处理,明天回来”就离开了。
罗雀凭直觉猜想,他家会长九成九是去见“糖”先生了。
(罗雀猜得不错,连性别都猜得很对。)
张日山刚坐上去机场的车就收到了张启山的信息。
他亲手帮佛爷设置的大颗糖果头像甜腻腻地亮起来,闪出的消息照例言简意赅:
「安好勿念。主供电因天气原因故障,现已修复。可通话否?」
他心一横,默默打出一句「临时有事,稍后联系。」
想了想,再补一个「抱歉」。
末了,还是有点心虚,修长的手指一划,暗戳戳地删了这两句记录。
张日山抵达内蒙古的时候,白天异常严重的沙尘暴已经几乎平息了下来。
只剩倒下的发电塔和满地狼藉的电线杆。
他按照佛爷之前的指示,寻到接头的地方找人递了切口。心里不是不忐忑的。
他今天用的切口是“碰盘”,那意思即有急事要见面。
因为提前定好的切口里可压根没有一条是“我想您了所以来看看”呀。
张启山几乎是立刻就出来了,见来的人递了张日山才知道的切口却不是张日山本人,他当下心里一凉。
待走近了细瞧,脸虽不认得,但这精/壮身材和笔挺的站姿,太过熟悉了些。
他一笑,把人带进他安置的地方。
看着眼前撕下面具后局促不安目光尽是狡黠的人,张启山当下也知道并非真的有急事来报。
他叹口气,到底没舍得骂人,只似笑非笑地问着张日山:“说吧,怎么突然过来了?”
张日山一双狐狸眼睛里波光粼粼,半晌才道:“有点担心您,所以就……”
越说声音越小,自觉理亏干脆收声,只挂个讨饶的笑看着他家佛爷。
张启山一翻身就把自家副官摁伏在书桌上。
姿势霸道,力道却几近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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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飞机上,张日山眸子里越发黯淡下来。
张启山实际上并不好斗,他好胜。
是那种为了得到最后胜利可以于过程中无限隐忍的狠人。
虽然情人不打招呼偷偷跑来他并没发火甚至还有点意外之喜,分别的时候还是没有忘记拍了拍他的肩膀交待一句「下不为例」。
语气并不很严厉,可是早已不复刚才温存时的笑意。
张日山低头答声是,心里不是不委屈的。
就像得宠的小孩儿喊着不练琴就不练琴,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就是不想练嘛的那种委屈。
所以当天看完声声慢发来的名为“梁湾个人档案”的文件时,张日山偶尔藏不住的狐狸尾巴立刻开始摇晃起来。
他恶作剧般地靠近梁湾,当晚就心怀鬼胎地给他的大佛爷发去几个字:
“以色诱之”。
张启山的信息几乎是立刻就回复过来了。
做了恶的小狐狸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地把手机捧近了细瞧:
“知,行事小心。”
张日山看着那短短的五个字苦笑。
他几乎差一点就要回一句,您与汪家下的这场大棋,我们的感情是否也是颗任凭调度的棋子呢。
当然张日山很快就停止了腹诽佛爷这种他这辈子都不会习惯的行为。
他一笔一划地回了句“晚安”。
再暗骂自己大概是疯了,难道还想让佛爷为他烽火戏诸侯、君王不早朝么。
当然,虽然佛爷准了他一时心血来潮的“美男计”,张日山还是每天朝九晚五定时定点地给自家前长官报备全过程。
「佛爷我去那个女人工作的地方了。」(把自己划伤的事自然是一个字也没提)
「佛爷我去梁湾家里了。在沙发上坐了5分钟就走了。」
「佛爷我跟梁湾去听音乐会了,她似乎跟汪家有关系,目前已经在查,尚无证据证明她是汪家人。」
「佛爷我跟梁医生去喝茶了,茶楼人很多,没有包间的那种,嗯。」
「佛爷我明天要带梁医生来新月饭店吃饭了。试探她是否和汪家暗杀计划有关。」
事无巨细,从看了什么电影点了什么饮料到茶楼地址茶叶价格。
大战在即,张启山忙得焦头烂额,破天荒地在电话里没好气地喝止最近话格外多的小副官:“挑重点说!”
几乎能想象到对方在电话那头吐舌头的呆萌样子。
有时候张启山觉得,他的小副官一百年过去了也还是当年那个眼神通透的小狐狸。
不过机敏如张启山,早注意到小副官这些天来对梁湾称呼的微妙变化。
挂了电话,他不动声色地扬扬眉。
张日山是在梁湾扑进自己怀里的那一刻惊觉这次玩儿大了的。
声音颤抖语气却坚定的小女孩儿,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都知道。
他的接近、他的刻意、他的顾忌,都知道,也都不介意。
女孩儿眼神清澈地看着他。
这是一场谁先付出真心谁就必败的赌局,我先认输,你敢玩么?
张日山不敢。
他不但不敢,还吓得当场就决定退出赌局并且洗心革面此生再也不赌了。
一场心血来潮的耍性子误撞到一颗金子般的真心。
张日山是厚道人,得了别人一分好便想十倍百倍还回去的厚道人。
玩弄了真心,他觉得愧疚。
他差点当场挣脱小女生的怀抱并立正敬礼喊一声「佛爷我是清白的!」。
好在他已经不是几十年前不谙情事的毛头小子了,当下他给梁湾拍灰似地拍了拍后背,笑得温柔又疏离:“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分分合合啊”。
到了晚上固定的联络时间,他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敢打电话。
暗戳戳发起了信息,有意无意地说起那个梁医生似乎大概也许是「不小心」撞进我怀里了。
那颗大糖果头像跟平时一样甜腻腻地亮起来:
「计划照旧。」
可是我已经把她拉黑了啊。
张日山痛悔,为什么要偷偷跟佛爷赌气,横竖每次吃亏的都是自己。
他犹豫再三,也实在说不出她是真的爱上我了所以虽然她还没洗脱汪家人的嫌疑但还是放过她吧这种话。
当下也不敢让张启山等太久,最终也只好一笔一划回了个「是」。
梁湾不出意外地追来了吴山居。
他却意外地说不出那句我们在一起吧。
年纪已经不算太轻但是还是保有着少女特有的娇俏的小医生,眉目间流转的都是爱慕。
流连在他脸上身上的欲望纯粹而直接,有种澎湃的生命力。
像谁呢。
当年北平家大业大的继承人,说是千金小姐也不为过了吧。
孤身千里追了来,安置在张公馆就不走了,眼里也正是这种坦荡磊落的爱意。
那是佛爷和小副官都觉得一生亏欠的女人。
张大佛爷事忙心硬,小副官又一贯隐忍,倒是彼时还是张府夫人的尹家大小姐抬手给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尹家长女从来不是甘心委屈自己的女人,更不是个肯等待的女人。
尹家上下宗族五服内的虎狼兄弟们几乎占了小半个北平,被个未出闺门的小姐毫无悬念地得了新月饭店和全部家业的第一继承权,这本就是个有谋略有气度的女丈夫。
张日山记得,当年尹寒褪下二响环,签了离婚书,留下一句「若改了心意,再来找我」就孑然离开。
别无长物,亦不带随从,潇洒一如当初来时。
张日山看着眼前的梁湾忆起旧人旧事,眉间眼角不禁带了氤氲笑意。
他敬重夫人,也就对这类举动娇俏内心却果敢的小女子格外心软。
他难得地动了真气,劝着梁湾:“回去吧,别再查了。”
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让她离开的。
就算佛爷已明令安排她入局。
不甘等待的女子自然是只留给他一个倔强的背影。
转身就踏入迷局。
当看到昏暗的洞穴中,黑瞎子和苏万背后空无一人的时候。
张日山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留给他们逃生的时间本来就不多,需要找到梁湾并且在再次坍塌前把人从黑毛蛇和蛇柏夹击中带走。
不按常理出牌的恋爱中的女人,一下子把他们两个人的生还率降至最低。
他习惯性地掏出手机,却发现大概是刚才躲避蛇柏的时候摔裂了,现在连开机都开不了只剩个刺眼闪烁的蓝屏。
张日山自嘲地笑了,地下本来就没信号,这下要十年来第一次错过固定的联系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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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山出现在地道里的时候灰头土脸的,梁湾抬头却见到了他的金甲圣衣。
有那么一刻,她几乎已经肯定她等到了她的盖世英雄。
她的盖世英雄来救她了。是真的救,电光火石间一把抱住她躲过被震落的巨石。
她的盖世英雄给她包扎伤口,讲他的身世,讲他的哀愁,语调温柔,眼神更温柔。
所以在误打误撞进了密室的时候,她觉得,能在地宫里跟张经理张副官过四十年也是天大的幸运了。
她喜不自胜,甚至听不太清张日山讲的什么佛爷什么九门恩怨还有什么音乐。
她只遵从本性,把自己贴到张日山身上,霸气却又娇俏地告白。
可是几天之后狂喜过去,她却觉得,她的盖世英雄虽然身披金甲圣衣,可这七彩祥云,这穿越万里,却不像是为着她。
张日山不时低了头去看表。已经过去三天了。
距离他错过联络时间,已经三天了。
他怕。
怕就这样退出了佛爷的生命,连最后的告别都没留下。
与这种恐惧相比,活着出去见到佛爷,哪怕佛爷发多大的火给他多大的惩罚都是像春风雨露一样让人渴求的结局了。
与外界失去联系,他不知道最后一战是否已经开始了。
不知道那个姓黎的少年在汪家是否找到了运算部门。
所以他无法告诉梁湾他的意中人只是假死,也无法明确拒绝梁湾的告白。
他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梁湾:
「我是老九门中上三门张大佛爷的副官。」
「我一直跟随佛爷,陪他出生入死。」
「佛爷我自然是放不下的。」
「我的生命是佛爷的。」
梁湾是少有的不失童真却又聪慧入世的女子,一下子就明白了张日山的暗示。
其实回想起来,梁湾觉得张日山从来也没藏着掖着,在杭州的时候,吴奶奶唤一声“副官”,他便眼含笑意,眉目都立时舒展开了。
梁湾想,原来我的白月光,心中已经有了白月光啊。
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未来的四十年。
她拍拍张日山肩膀,温柔又坚定地:“我知道你也许已经有了你的白月光,不过他已经死了,而我还活着。让我们都抛开过去,拿出勇气来追求新的幸福好吗。”
张日山深深看入梁湾充满希冀的眼底,他心中苦涩,立刻决定合盘托出「不,我的白月光还活着。而且说不定分分钟就要杀回古潼京来把我捉回去问罪了。」
可惜话还没出口,锁就“哐当”一声从外面被砍断了。
门紧接着被大力踢开。
张日山在声音起时就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梁湾牢牢护在身后。
门口站着的张启山似乎经过了一番缠斗,衣服破损,脸上也带伤。
浴了血的张启山总是比平时锐利些。
他站在那儿,似一柄剑。
嘴角却微扬,笑得像个恨铁不成钢的慈爱家长。
张日山苦笑,这场景,这动作,连这似笑非笑的唇角弧度都跟他想象中一模一样。
他几不可见地轻轻往远离梁湾的方向挪了一小步,抬头怯怯地叫了声:
“佛爷”。
他声音软糯,又带点鼻音,听在梁湾耳朵里,似讨饶似撒娇。
所以她拼命晃了晃头又眨了眨眼想要摆脱眼前的幻象。
可惜幻象并未消失,反而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了过来。
张日山下意识地隔在张启山与梁湾中间,他再叫一声:
“佛爷。”
张启山把背上的双肩背卸下来一通翻找,百忙中瞪了张日山一眼:
“闭嘴。”
当下张启山把头戴式探照灯分给两个人,再分发包里的武器,他自己与张日山是加了消音器的手枪与一堆弹匣,附一根警用电棍。
张日山看着他动作,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佛爷,还有几天古潼京就要起风了,我想……”
“你想个屁。”
张启山理都没理他,继续从包里拿出一柄不长不短的匕首和一只折叠盾来递到梁湾面前。
“梁医生是吧?”
梁湾从刚才起就一直好似梦游一般,此刻听到张启山提问微微点头。
张启山自然地把梁医生的硕大红色双肩背扔给张日山,用手指了指让他背着。
一边拿手比划着教梁湾一些格挡突刺的基本动作,外加匕首和盾的使用技巧。
“待会儿我和日山会把你围在中间,不会有太多黑毛蛇攻击你,不过万一有漏网的,你就照我刚才教的,举盾护着,护不住的……”
他将手里拿着的匕首扬了扬,对着空气做了个劈砍的动作。
梁湾也知道这是保命的要领,她认真地去听,却满脑子只剩日山二字,他叫他日山……
看到佛爷根本不理自己,张日山有点急:“可是那是您寻了几十年的秘密,若错过机会,再进来就难了……”
张启山给他气得一笑:“再重要的秘密能有你的命重要?别说是你,任何一个手下我也不会为听那什么劳什子音乐就让他留在这儿。”
张日山语塞。
张启山不再理他,从包里摸出两大袋天心石粉,让张日山和梁湾撒到身上。
他自己也摸出一袋又补撒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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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恶战。
张家人的武功自然都是一流的,而张启山和张日山又能算是一流中的一流。
可惜孤虎对群狼,总是吃亏的。
更何况他们中间夹了个梁湾。
梁湾居然觉得,身畔这两个男人,好似在享受一场游戏。
张启山和小副官都是多年没有真刀真枪的拼命了,这场大战黑毛蛇,二人久违地并肩作战,越战越酣,最后竟比起武来,争着替中间的梁湾挡住进攻,绝不从自己方向漏一条蛇出来。
幸运的是,密室离张启山留下的暗道出奇的近。
张启山打头,张日山断后,把梁湾稳稳地护在中间,安全地护送出了这座古城。
出来的时候梁湾已经用光了最后一点体力,张日山就蹲下把她背到背上往海子边跑。
终于是找到了回去的海子,梁湾才后惊后怕地大哭了起来。
因为她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一场梦,不怨也不恨,上了想象力的当。
她所以为的那些他的改变、他的回转、他的坦诚、他的沦陷,终于在见到张启山的一刹那如泡影终曝于阳光,破碎一地。
那个人满心满口的“佛爷”,突然具象成眼前这个浴血之后眼神发着光的男人。
不同于张日山的秀美,眼前这个男人不怒自威,眉宇间带着煞气,眼中尽是断惯了大事的果决。
他还活着,比她鲜活,比她有生命力的多。
张日山看向那尊大佛的目光,让她的一场梦还未酣畅就仓皇觉醒。
他站在他身后,不说什么,只以目光追随。
张启山偶尔回顾,眼神若交汇的时候,张日山的双眼就会亮了起来。
不再是看向她时的那种永远带点悲悯的慈爱,而是带点娇羞的默默含情。
眼波流转间永远带着股媚态,狡黠且灵动。
张日山原来竟是有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
她一直都未能发现,不过因为那花并不是为她而开罢了。
从张启山破门而入,到三人找到海子,那两个人对话不会超过十句,却全是她这个外人也看得出的默契与信任。
很多时候张启山只是抬了一下眼,张日山就心领神会开始动作了。
她默默地想,从抗日到建国,再到对抗汪家,一个多世纪以来这两个人大抵生死与共了很多很多回吧。
这感情之厚重,让她心中最后一点意难平也不得不偃旗息鼓了。
她终究是帅气而洒脱的,冲着那两人自嘲地笑:
“纯元还活着,这下嬛嬛有主角光环也不好使啦。”
两个百余岁的老人听不懂,只好互相交换个「这个女娃娃怕不是疯了」的眼神。
梁湾笑了,这次又笑出了眼泪:
“我是说,情人若寂寥地出生在1874。我以前只觉得这歌词太装,现在却终于懂了……”
听不懂歌词但擅长察言观色的两个人早已明了,不过依旧没人回话。
两个人中年轻一点的那个冲她歉意地笑,又露出那种带着怜爱的悲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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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战九门赢得惨烈。
梁湾才不关心最后的战果,她一心把自己埋进托福GRE的词海。
虽然学医的她背了一肚子的人体工学及各大器官、疑难杂症等高等词汇,但是这学术英文愣是和专业词汇没啥关系。
考高分办签证申请学校,她英文就必须得砍掉重练。
好在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梁湾跟院方请了长假,每天素颜穿球鞋梳高马尾,拿出上学时候的用功劲儿每日泡图书馆跟那几本厚重的单词书死磕。
是要到了美国很久很久之后,她才终于慢慢戒掉每天想念那个人的习惯。
她现在除了拼命地学习,满脑子只想着宿舍又漏水了要开始出去租房子了、银行卡要去挂失、怎么电费的自动转账老是失败、在蛋糕店兼职容易长胖又学不到英文还是该换一个家教之类的工作、认识新朋友很好可是出去泡吧酒好贵……
她以近乎凛冽的姿势扑入全新的生活,拿来分给风花雪月的念头自然少得多了。
她始终是独立而坚强的。
像那个人一样,一辈子把一个人细细地放在心里,几十年如一日地守,虽然很美好,可是她做不到。
守着张启山的张日山,长情而高洁,偶尔悲悯地脆弱地笑,美好得像一场梦。
曾经有那个人入梦,已经很好。
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是打算轰轰烈烈地求爱和入世的,得不到的不许它骚动,要痛心斩断之后好好迎接新的生活。
只是很偶尔地,她也会遐思:
如果百年前遇到他的是我呢。
如果他的他真的已经不在了呢。
想一想,她就会忍不住微微露出个苦笑来。
聪慧如她,恐怕早就已经猜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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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被想念的他此刻正和他的他颠//鸾//倒//凤忙得不亦乐乎。
事毕张日山有点累,他拿出手机看了眼信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
“最后一批监视梁医生的人也撤回来了。她去了美国读书。”
张启山已经十几天没有放过他的小副官了。
久别重逢,两个人似乎要把错过的朝朝暮暮全在床//上补回来。
然而张启山想说的话却还是没有说出口,每次话到嘴边又突然不想说了,只把人往床上一推。
今天听到小副官突然又提起梁湾,才终于下定决心把床上的人揽到怀里。
他轻轻地问:
“这十年,恨我心狠了吧?”
张日山一愣,原来他的委屈,他使的小性子,他自己跟自己较劲儿的小脾气,张启山全都知道。
张启山动作轻柔但坚定地把满眼惶恐试图坐起来赔罪的人摁回自己怀里。
他像哄孩子一样娓娓地讲:
“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更渴望打败汪家,是为了九门和张家,也是为了早点结束这劳什子的两地分居,连见个面都不得见,还要藏着掖着。”
他看进怀中人的眼底:
“真当你启山哥是那铁石心肠的人么?我敢赌这几年的分别,是因为已拼尽了全力,坚信汪家几年内必败。日山啊,我这是拿了我最宝贝的东西和他们赌啊。”
张日山静静听着,眼里不知何时已蓄满了泪。
他沉默半响,最后开口道:“我看到您新办的签证了,还有那一堆英文资料。”
他终于主动提起了这些天一直想问没敢说的那个话题:
“您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张启山笑,他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也许是天性使然,他非筹谋策划伏线千里,永远先行一步不可。
小副官跟着他,这些年来令行禁止,一切都照顾打点得妥妥帖帖,不是不辛苦的。
当下他搂了搂怀里满是担忧的人:
“接下来的目标,除了继续追查汪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那就是——赚钱!”
“啊?”张日山瞪大了眼睛,像只好奇小兔子。
“啊什么啊?我已经收到老宅那边的消息,沉寂了这许多年,是该我们老张家崛起的时候了。崛起需要啥?财力。懂啵?”
张日山想了想也明白了,佛爷这是嫌九门财路窄呢,也是,不下地又做文物的生意,早晚是坐吃山空,鉴宝倒卖所得终有限。佛爷斗倒了汪家这是要联合张家建立商业帝国呢。
他有点不确定地问:“您这是要去联合海外张家?”
张启山宠溺地笑:“一部分是吧,鸡蛋不能全放一个篮子里,还有很多别的进项要开发,不过总归是不在国内就是了,待会儿同你细说。”
张日山点点头,终于带点怯意地问:“佛爷会带我去吗?”
张启山闻言大笑:“憋了这许多天,才敢把这句话问出来么?”
他把张日山揉进自己怀里,连声说带带带,我明天开始就把你揣兜里带着。
大佛爷低下头对上小副官一双已经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温柔地哄道:
“日山,我们还有一辈子呢。”
只一句话,张日山已经泪流满面。
那尊大佛始终是宠他的,他恃着这宠爱,本更不该任性才对。
可是这次一百年来第一次耍了小性子,佛爷都懂,看破不说破,也都容了他。
最后还是佛爷救了他出来,把他揽到怀里细细地哄。
他听了佛爷高屋建瓴的话,又得了佛爷实心实意的道歉,觉得自己又狭隘又小气,十成十的恃宠而骄。
既羞又愧,觉得好丢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吻上张启山的唇。
张启山又气又笑:
“怕你累才让你歇着的。这又是要干嘛?”
张日山眼角泪还未干,却终于是笑回了当年见牙不见眼的小狐狸样:
“我要让您——从此君王不早朝!”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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